周啟源向來喜歡說一半留一半，程若芷這幾天來已然習慣了。

知道他不會再多加解釋，程若芷的心則完全放在了這只小白狐上。

“小白？”程若芷轉過身，彎下身子呼喚那只白狐，又忍不住用了喚小狗的呼哨聲，“啾，啾啾啾……”

那只靈獸白狐又露出一種看智障的神情，並夾帶著嫌棄的眼神。一轉眼白影一閃，又消失了。

程若芷：……說好的羈絆很深呢，怎麽這就跑了？

“走吧。”周啟源忍不住笑了。

隨後又神色凝重起來，“前方是機遇，更是危機。”

說著，斟酌了一會，這才不舍地拿出一件大氅給程若芷，“可隱身與隱匿氣息。一會我帶著你，快到那附近了，你在一旁待著，我一人前去。”

程若芷有些著急……那按照周啟源的安排，她還怎麽直播曬月光？

“不如出了洞口，我們就各自分開。這件大氅十分難得吧？你給了我，你怎麽接近呢？”除了不能直播，程若芷亦擔心周啟源的安危。

畢竟對方都是些大宗門的元嬰老祖。虎口奪食這種事……

“我有幾株隱息草。”周啟源沈吟了片刻，“也好。若真出了事情，我自是無法保全你。何況你說得對，有了大氅，更加穩妥一些。”

說著，周啟源便吞下嚼服了一株紫色透明的草，整個人雖然還在那裏，卻顯得有些光影陸離，亦真亦幻起來。

“你就在洞口附近，不要走遠。”周啟源叮囑道，“修士對於感知不到靈氣的事物，非常不敏感。你目前身上沒有靈氣波動，如同凡人。此處離那邊有些距離，你當還是安全的。”

兩人走過最後一段山洞，眼見著被枝葉遮擋著的洞口處，露出點點夜色微光來。

周啟源披上大氅，整個人立刻與夜色融為一體，不見半點蹤跡。

“小心，後會……有期。”周啟源的聲音裏有一絲絲愧疚，然後便再無半點聲息。

程若芷能猜到他的一絲絲愧疚源於何處——現場一片混亂，現在沒有帶著她，也許得著機會，他自己便直接順著空間裂縫離開了，根本不太可能回頭找她，並帶她一起離開。

她搖搖頭，周啟源這個人，實在不像殺伐果斷、與天爭命的修士，倒像是個儒士。

出了洞口，看著外面月如鉤，月色淡淡的。

程若芷頭痛起來。

【“月光來了，播主快點變身吧！”】

【“大變活人？”】

【“播主在修仙位面，是個精怪？”】

【“哎，不是的……”】便有資深觀眾，解釋了一下“程若芷”出了變故，附身於鍋的故事。

程若芷：……真實的故事，更加曲折！可惜系統完全不準暴露我不是本尊、而是穿越者的身份……

【“播主好可憐哦，那個壞人太壞了，讓播主家破人亡。鮮花+999”】

【“呵呵。星際神秘司頻道下的，十個主播，有九個身世曲折。見怪不怪，都是套路。你們愛打賞打賞，愛同情同情，反正我就是看個熱鬧。”】

【“是哦。好像確實如此。所以主播別賣慘了，快點變身吧。”】

程若芷：……呵……說明“走投無路、身世坎坷”是這款跨位面直播系統的必要不充分使用條件嘍……

這麽想著，程若芷卻是開動腦筋。

從儲物背包裏放出餛飩挑子。又在旁邊的土石地旁，挖出了一個淺坑。

然後，便將自己的本體大鍋，從神識空間裏放出來，置於淺坑處。

【“播主這是在幹嘛？”】

【“很明顯啊。播主挖坑，是固定鍋啊。防止鍋來回晃動吧。”】

【“只有我一個人註意到，播主是憑空拿出東西來的嗎？”】

【“播主是有空間鈕嗎？羨慕嫉妒恨啊！”】

【“什麽空間鈕。那應該是儲物袋吧。看播主腰間掛著的，那不是儲物袋嗎？”】

【“對哦，播主畢竟是修仙的。”】

程若芷：……說來慚愧。那儲物袋只是個障眼法，其實我……用的還是購自於系統的……儲物背包。

緊接著，她整個傀儡身子，便倚著餛飩挑子，作假寐狀。

而神識，則按照記憶，有意識地轉移到了本體鍋上。

【“播主這是幹嘛？”】

【“播主怎麽睡著了？”】

【“好像播主不是睡著了哎？好像她是在障眼法？傀儡身子靠在那裏，假裝只是個迷路的凡人，然後即使那些大佬發現了，也沒事？”】

四腳朝天化身大鍋的程若芷，用發聲器發聲，“這位觀眾說得沒錯……然後，我現在已經化身大鍋了……”

說著，稍微晃動了下身子。

本體鍋在坑裏稍微抖動了下，然後又漸漸平覆。

【“我天！真的是變成鍋了啊，有趣。鮮花+99”】

【“太好玩了。播主再動一下嘛，鮮花+99”】

程若芷無奈地又四腳朝天動了幾下。

“接下來，我就要努力地吸取月華了。”程若芷繼續控制發聲器直播，“氣沈丹田，沈心靜氣，感受月華如練，浸潤其中……”

說著，便意識漸沈，神識中感覺到有星星點點的光芒，在她周圍跳舞蹦跳。

而她的意識，就如同一個個小手，努力地抓住這些細碎調皮的銀色光點，並塞進本體鍋中。

不知不覺，一盞茶的時間就過去了。而直播間的觀眾則從近3000多人，變成了1000人左右。

【“被星網19999轉賣搶購到的1星幣食物給吸引到，想來搶購，也賺個差價，結果卻看到播主在幹嘛？曬鍋？差評！”】

【“被土豪巨額打賞給吸引過來的，結果……看到的就是這個？說好的修煉呢？好無聊啊！散了散了”】

【“我零食飲料都準備好了，你就給我看這個？雖然零食是蟲子罐頭，飲料是營養劑……但不是重點啦，播主，我也要跑路了！”】

程若芷剛有些疲憊地從抓取月華中清醒過來，便看到了這個噩耗。

說好的直播觀眾要達到一萬的啊啊啊！！！

本播主可是連有可能通過空間裂縫、前往大千界的機會都放棄了，就是怕又被扣上2萬粉絲值。

結果……啊啊啊！

【系統提示：檢測到直播效果不佳，是否同意花費88888星際幣，開啟修煉絢麗模式？】

程若芷：……這是什麽？

系統難得又出聲了，“誰讓你太菜！這種模式，就是讓觀眾可以看到你修煉時的小光點，吸引觀眾的。”

程若芷：有沒有用啊……不會又坑她吧？

思來想去，到底依依不舍地同意了購買。

【“我看到了什麽？是白色的月光精靈嗎？”】

【“好漂亮啊！像是中古書籍裏面描述的螢火蟲，翩翩起舞，美輪美奐！”】

【“美輪美奐用錯了親。中古時代，那是形容建築很漂亮的。”】

【“幹嘛那麽較真。喜歡播主的這個效果。你們看，播主在努力地吸收那些光點。”】

【“呵……有點意思。不過，也只是如此了。修仙位面的修煉，也不過如此。無人駕駛車+1”】

【“無人駕駛飛艇+1”】

【系統提示：你收到打賞——無人駕駛車x1，價值1萬星幣。】

【系統提示：你收到打賞——無人駕駛飛艇x1，價值10萬星幣。】

程若芷眼睜睜地看著那位打賞了2只無人駕駛車、2只無人駕駛駕駛飛艇和1機甲的土豪觀眾，就這樣輕飄飄地不留一絲雲彩的，走了……

直播間的觀眾倒是從1000左右，又變回了3000多人……

大約半小時後。

程若芷：……為甚麽觀眾人數又下降了一些。

吸取月光滋潤本體鍋的舒適感，都變為了一種將要被扣2萬粉絲值的煩躁。

她查了查自己的系統幣餘額。

打賞除了臭雞蛋是0.2的收入分成，其他都是0.8的收入分成。算上購買的9萬儲物背包和5萬豪華版修煉模式效果，她剩下的是601332星際幣。

一小時全服置頂的購買價格是60萬星際幣。

程若芷一咬牙！買了！

購買命令剛落下。直播間的觀眾瞬間多了起來。

【“哇，好美。這是直播中古時代的夜色美景嗎？主播小姐姐在睡覺嗎？”】

【“系統提示說是在修煉！那只鍋，就是播主本人！”】

【“好有意思啊。鮮花+1”】

【“好新奇！”】

【“沒意思！退出去了。還是隔壁播主的掄大錘，胸口碎大石更好玩！”】

程若芷心驚膽戰，看著直播在線觀眾從3000多變成4000多，4000多到5000多，又回落了一些。

然後從5000多，一下子變成了2萬多觀眾！

【系統提示：子任務——明日之前曬到月光，並直播本體吸取月華修煉，在線人數達1萬。完成獎勵1萬粉絲值】

程若芷聽到提示，再也支撐不住，在月色的沈浸中，進入了半修煉半入睡的狀態，昏睡了過去。

她卻不知道，在她進入半昏睡半冥想的狀態後，那只小白狐偷偷摸摸地出來了。

白狐左瞅右瞅，在那具靠著餛飩攤子的傀儡身子旁嗅了又嗅，嚇得渾身炸毛，跳了三尺高。

過了一會，似乎醒悟過來一般，又去嗅那只鍋。

似乎聞到了什麽氣息，它哧溜一聲，鉆進鍋裏，蜷著身子，竟然就在鍋裏……睡下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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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若芷第二天一早，被系統滴滴滴的告警聲吵醒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。

一團白絨絨的毛球，在她四腳朝天的懷裏，呼呼大睡……

突然她面色一變，聽到有說話聲，“空間裂縫，關閉了！日仙人板板！”

她連忙神識轉到傀儡身子上，而小白狐也被驚醒，嗖地一聲又不見了。

“師兄，那裏有個凡人！”

“可疑！快去看看！”

正在裝睡的程若芷：……過來了？！怎麽辦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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